第七十九章廢後

事情發生在大白天，還是一國之後的寢宮，就是想瞞也是瞞不住的。

“年溪死得未免太是時候了。”蘇雲染其實是不怎麽相信這封遺書的內容的，“年溪一死，可謂是死無對證，就算不是皇後做的，現在也成了是皇後做得，再多的解釋都是狡辯。““的確。”夜慕微嘆了口氣，“我已經找大理寺卿來驗過屍體，又檢查過周圍的痕跡，年溪確實是自殺而死。而年丞相也肯定了，遺書切切實實是年溪的筆跡。”

“居然真的是自殺的，我還以為是被害死的呢！”蘇雲染見夜慕微沒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，於是又夾了一筷子魚肚子上的肉，塞進她嘴裏，一邊道，“再吃點，就吃這麽點，餵貓啊！”

夜慕微只能又拿起筷子，“皇後不承認年清是她命人害死的，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。雪絨也說她沒有離開過鳳眠殿，有同屋的侍女作證。”

“那也沒用，都是鳳眠殿的侍女，只會說是聽皇後的命令，說出去也沒人信。”蘇雲染盛了一碗銀耳蓮子羹放在夜慕微手邊，“嘖嘖，皇後這下子栽得可慘了，還是栽在同族的手裏。”語氣裏不由得帶了些幸災樂禍。

要知道，後宮這些女人都是夜慕天的女人，和夜慕微沒有關系，就像前世夜慕微身份爆出來了，這些女人各個都想要她的命。

所以現在蘇雲染看到有妃子倒黴，別提多開心了。

“年丞相為皇後說了幾句話，說相信不是皇後做得。”夜慕微嘗了口蓮子羹，發現不是很甜，又喝了點。

“這可就好玩了，查了這麽久，原來還是自己做得。”蘇雲染拍拍手，笑嘻嘻的說道，“已經死了兩個庶女，年丞相只能站在還活著的皇後女兒身邊，不然年家的名聲就完了。”嫡姐庶妹反目成仇什麽的，可不要太熱鬧。

夜慕微搖搖頭，“家門不幸。不管遺書的內容是真是假，年家都是一個笑話了。”估計明早就能收到年丞相的辭官奏折了。

“和我沒關系就好。”蘇雲染無所謂的說，年清姊妹三番兩次來找她麻煩，皇後也看她不順眼，正是兩看兩相厭，她能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。

夜慕微突然想起離開時皇後臉上一閃而過的鎮定，說道，“皇後恐怕還有後手。”

“還有後手？”蘇雲染睜大眼睛，“都這樣了還能有後手？微兒，你怎麽知道的？”

“其實我也不確定。”夜慕微遲疑道，“我總覺得，皇後不是很慌張。”

“這個局面對她這麽不利，還不慌亂嗎？”蘇雲染歪頭，“皇後貴為一國之母，行事如此歹毒，可以廢後了吧！這樣都不怕麽？”

“確實。”夜慕微點頭，“但皇後只是說不是她做得，說年溪是誣陷。”但是皇後現在不能廢，年家也不能倒，在她的布局完成前，不可以。這些夜慕微都沒打算說出來，甚至也沒想過要問蘇雲染關於這方面的“夢”，她只要蘇雲染開開心心的就好，這些事情，她會處理。

“那你是怎麽處理的？”蘇雲染問道。

“我禁了皇後的足，再沒有查清楚之前不準出來，後宮的事務交給太後處理。”夜慕微說道，這也算是另類的相信皇後了。

“這樣的話，只能看皇後到底有沒有後手了。”蘇雲染喃喃自語，“要是真的有後手，希望倒黴的不要是我。”

“有我在呢。”夜慕微再次放下筷子，親親蘇雲染的嘴角，她沒說的是，她一定會保住皇後的後位。

蘇雲染瞅瞅桌面，見每道菜剩的都不多了，這才叫了侍女進來。

侍女手腳麻利的把碗碟撤了下去，又送了新鮮的瓜果，泡了兩杯花茶送進去。

“對了，微兒，千雪那邊審問出什麽了麽？”蘇雲染撐著下巴，懶洋洋的問道。

夜慕微斂眉，“千雪和千葉的口風很緊，什麽都沒說。”她也想不到，這兩個探子竟然能在酷刑裏堅持下來。

蘇雲染急了，“她什麽都不肯說？你也沒有審出來嗎？”

“沒有。”夜慕微抿了口花茶，花茶清香，帶著淡淡的花的香味。

“怎麽會這樣？”蘇雲染也沒想到千雪等嘴這麽硬，該說真不愧是蘇水韻派來的麽？

“不過。”夜慕微放下茶盞，微微一笑，“不過千雪和千葉雖然什麽都沒說，但是韋林招了。”

“那你剛剛怎麽不說？”蘇雲染磨牙，嚇死她了好不好？

“你沒問麽？”夜慕微才不承認自己是故意的。

“我現在也沒問啊，你說什麽！”蘇雲染起身，不高興的往外面走去。

看蘇雲染是真的炸毛了，夜慕微連忙拉牽住她的手，稍微用力拉進懷裏，“抱歉，是我不對，別生氣了。”

蘇雲染氣呼呼回頭，啃她的脖子，留下一個明晃晃的牙印，非常顯眼。

夜慕微低笑，吻了吻她的臉。

“我派人暗暗查了韋林的身世和人際交往，發現他一些身世被抹消了。”夜慕微轉移話題，禦龍軍也花了好幾天才查清楚，盡管不能確認，但秉著不能放過的原則，就把韋林套麻袋了，“結果這個韋林還不如女人，不過三個刑罰就熬不住了，什麽都說了。”

“說了什麽？”蘇雲染急忙追問。

“交代了他所有知道的聯絡方式，有些是牧開和你說的。”夜慕微摸著蘇雲染的黑發，瞇起眼睛，只是擔心韋林會胡亂的牽扯其他人出來，必須還要細細查明才行。

“如果確實韋林沒有說謊，那千雪等就不用留了。”蘇雲染輕描淡寫的說道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夜慕微點點頭。

“哼，我還在生氣呢！”蘇雲染得到結果了就開始算賬了。

夜慕微低笑著，含住了她的嘴唇。

輕輕地描摹著蘇雲染的唇瓣，卻不深入，直到蘇雲染忍不住的主動張開唇，才探了一點舌尖進去，□□著牙齒。

呼吸急促，喘息炙熱。

分開時，都是依依不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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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，關於年家的各種流言就傳得沸沸揚揚，滿城風雨。

眾人都在看年家的笑話，笑年家教女無方，丟盡了年家的臉面，更隱隱有什麽年家的兒女不能嫁娶的流言傳出。

這並不是誣陷，年清和年溪在後宮的所作所為不知道為何也傳了出來，說得是有板有眼，也是越來越誇張，即便是有人想給年家說些好話，一時之間也找不到話來辯駁。

年丞相為官幾十年，最是要臉面不過，聽到留言就氣得昏過去了，幸好夜慕微擔憂年丞相的身子，派了太醫常駐年家，這才沒有了大礙。

但緊跟著，年丞相拖著病體上朝，在早朝上就遞出了辭官奏折。

夜慕微當然不允，說了好些話來勸他，可年丞相固執已見，只道自己教女無方，能力不夠，沒有資格擔任丞相一職，甚至還要夜慕微廢了當今皇後，另立她人。

夜慕微壓下了奏折，只說她離不開年丞相的輔佐，放他一段假，等身體好了再來上朝，至於皇後，就推脫還未查明，不能隨便廢後。

年丞相只當夜慕微是給他臉面，顫顫巍巍的謝過陛下，被扶著下去了。

早朝的眾位大臣心裏也有個底，這年家，一時半會兒是倒不了，只是這笑話，還是可以看看的。

下了早朝，夜慕微正準備處理政事，就聽到全德福來傳，說太後娘娘遣人通傳，請陛下到慈寧宮去一趟。

夜慕微皺眉，已經知道太後此次找她去有什麽事了。

果然，等她到了慈寧宮，太後便讓左右服侍的人退下，又關緊大門，只有他們二人。

大殿裏寂靜無聲。

青花瓷杯裏，翠綠的茶葉漂浮著，幾縷清香飄出。

太後撥了撥杯蓋，淡淡的道，“陛下這後宮裏，可是好些年沒進新人了。”

夜慕微面無表情的嗤笑一聲。

太後也不氣惱，抿了口茶水，“陛下如今子嗣單薄，又獨寵雲貴妃，可都幾個月了，雲貴妃那邊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啊。”

“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吧，何必拐彎抹角？”夜慕微懶得和她虛與委蛇，冷笑道，“朕能不能讓人生孩子，母後心裏不是最清楚嗎？”

“恰好這個月就是你生日，哀家準備納幾個新人進宮。”太後說出了自己的目的，“還有就是皇後。皇後害死自己的兩個妹妹，無德無才，已經沒有資格做皇後，哀家要你下旨，廢了皇後，另立新後。”本以為只能讓皇後丟丟臉，沒想到竟然能引出這麽大的事情來！這可真是蒼天助她，一定要借著這個機會廢掉皇後不可。而現在能有資格成為皇後的，又有適齡少女的，身份地位上，只有林家。

“不可能。”夜慕微斷然拒絕，“這事還沒有查明，年溪所言不一定是真，廢後不能這麽莽撞。”

“還有什麽不是真的，年溪都以死證明了，還能是誣陷皇後麽？”太後伸手將茶杯扔在地上，怒氣沖沖的道，“如此蛇蠍心腸，怎麽擔得起一國之後的重任？如何給百姓做榜樣？”

“朕說不可以就不可以！”夜慕微站了起來，漆黑的眼睛望著太後，“別忘了，朕才是夜國的皇帝。”

“你就是個野種！”太後氣得口不擇言，“夜慕微，是你殺了天兒！才成為了夜帝！不要忘了，你就是個野種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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